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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少了异国观光客的东京街头稍显冷清,行人大多戴着口罩,口罩的样式五花八门,一位老人的脸上,方方正正一小块纱布遮住了口鼻,像是贴了一块大号创可贴。有关奥运会的宣传,除了几座高大建筑物上的东京奥运会会徽和东京湾海面上巨大的五环,见不到任何宣传册和纪念品贩卖,不得不说,东京的奥运气氛还不如我的微信朋友圈热闹。回想起19年前的韩日世界杯,大街小巷的便利店里充斥着花花绿绿的世界杯商品,更不用说蜂拥而至的球迷,日本队和巴西队赢球时震耳欲聋的汽车鸣笛。
直到开幕式当晚赶到东京国立竞技体育场,才体会到些许当地人对于奥运会的关注。记者排队安检,栏杆外一个3岁左右的孩童在妈妈的怀抱里伸出胖胖的小手,“How are you!”旁边的小帅哥胸前挂着书写“Welcome to Tokyo”的纸牌,几位年长的体育迷忙着交换奥运徽章,7、8个中国老乡热情地朝我们挥手,兴奋的喊着“中国队加油”,人群中几乎见不到高鼻蓝眼的欧美人,身后的外国记者只能和挂着牌子的小帅哥交流几句。
2016年的里约,每一个遇到的巴西人几乎都会笑着和你来上一句“Bom dia”,公寓里的邻居大叔主动敲门和我们认识,比比划划聊了很久。不同于南美人民的自由奔放,日本人一贯冷静克制,平和隐忍,这部分源于“我慢”的文化特性,在日本“武士道”的训诫中,不能忍受疼痛和激动是缺乏勇气的表现。
走进体育场,放眼望去,竟然以为全场爆满,日本记者说这是东京奥运会的特殊创意,五颜六色的座椅可以造成观感错觉。朋友们都在羡慕我成为了1/950,如果加上记者和演员,入场的人数近万,不过在这座容纳近7万观众的场馆里我们仍然只是不起眼的一小撮。
很多人问我东京奥运会与往届的不同,呵呵,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来看开幕式啦。历届奥运会的开幕式都是一票难求,对于媒体来说,开幕式属于高需品种,过往三届奥运会,除了里约奥运会的闭幕式,其他的开、闭幕式我从未在现场。
有美国同行们将这次盛会的观赛现场称为“journalist-friendly”,抛去挑着两米长的自拍杆采访这项不说,在偌大的观众席随便坐的确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情,何况奥运会相关工作人员来的很少,对于版权的监督自然减弱,现场视频直播成了常态。
当国人熟悉的日本国宝级女歌手米希亚的歌声传来,本该响起本地观众大合唱的体育场内一片静默,只有媒体席飘过日本记者低低的吟唱。眼前浮现疫情开始席卷全球时,意大利盲人歌唱家波切利在空旷的米兰大教堂独唱的一幕,歌声蕴含的悲壮力量直达心灵。
体育场外数百日本人抗议奥运会的喊声从音乐的间隙在耳边放大,提醒着你东京奥运会不得不面对的尴尬窘迫。预计总支出260亿美元,夏季奥运会历史上最昂贵的一届奥运会,民众对奥运会的排斥情绪也是本届奥运会特别低调的原因之一吧。
国人将开幕式形容为“阴森森”,日本媒体也在吐槽开幕式上的暗黑舞踏不知所云,批评花了165亿日元的开幕式的简陋,当然也有艺术家为大家解惑:阴森诡异的暗黑舞踏诠释出反叛前卫的新思潮,不妨用包容多元的态度去看待它。
请不要再嘲笑那位孤独的舞者,也不要再批评开幕式的简陋和失误,更无需将它和北京奥运会的恢弘壮大相比较。站在东京国立竞技体育场的看台上,我心中涌起的只有庆幸和喜悦。隧道尽头的那束光终于在2021年7月23日照进了一片狼藉的现实,这个世界仍然动荡不安,病毒肆虐,但我们已经看到了曙光不是吗?
我和绰号“小猴子”的举重运动员侯志慧相识于圣保罗,彼时她刚刚在里约奥运会开幕前一周被临时换下,哭了整整一夜,来到东京后我在微信上给她加油,她回复:响姨,我会全力以赴!这一次她终于圆梦,拿到了48公斤级的金牌。
延期的这一年,有多少运动员不能像侯志慧这样继续坚持而带着遗憾退役,中国的林丹,丹麦羽毛球名将彼得森,34岁的英国赛艇老将兰斯利。。。美国飞鱼(菲尔普斯)叮嘱自己的队友、游泳名将凯蒂.莱迪基,忘掉一切,享受比赛,享受当下。
是的,让我们暂时抛开Covid-19,放下国与国的对立,让体育的归体育,人性的归人性。Enjoy the mo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