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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尔·罗伯逊:酒吧帮工、遭受英国球员的偏见和妻子的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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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是那些艰难的岁月磨砺我,使我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和充满实力的竞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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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赛季到目前为止罗伯逊已经赢得了三个排名赛的冠军,作为最受欢迎的选手他在世锦赛首轮第一阶段中以6:3暂时领先资格赛球员阿什利·休吉尔(最终以10比5取胜晋级16强)。

文/Donald McRae,《卫报》

尼尔·罗伯逊在剑桥的一家斯诺克俱乐部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说:“是那些艰难的岁月磨砺我,使我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和充满实力的竞争者。”

作为现今斯诺克领域最为出色的选手,罗伯逊在与记者的交谈中讲述了他在墨尔本的一家酒吧里当帮工时的艰辛、失业的感觉、巡回赛中对外国球员的偏见以及当他努力帮助妻子应对心理健康问题时,他的职业生涯几乎脱轨的那三年。

随着罗伯逊和缓的声音,他把我带回到近20年前在墨尔本闷热的某天。当时的罗伯逊为了冲击职业资格而在寒冷的冬天赶到英国的莱斯特,但他第一次冲击职业失败,而且他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

“我对我的妈妈和爸爸说‘我能做什么呢?’我爸爸就说‘去就业中心看看'。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那里,在那里排队的人都是非常困顿的人。为了拿到每周的救济金支票,你必须证明你已经申请了工作。在我前面的那个人想出各种疯狂的借口,但他还是没有领到救济金。他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侮辱柜台后面办业务的女士,最后他还是被强制带离,而我受不了这种折磨转身就回家了。”

“我在想‘这就是我的未来?这是我的命运吗?’”之后罗伯逊在一家酒吧找到了工作。

“我在酒吧帮工负责收回客人留下的空杯子,我们所有的帮工在工作中一直跑来跑去,流了很多汗,后来都被剃了光头来方便干活。看到其他同事后,我变得开朗了许多。我的同事们可以用一只手拿着拖把和水桶,用另一个大拇指拿着啤酒罐,然后你的小指头就会勾着酒杯逐一放在胳膊上。你的手臂上排上一溜的空杯子,你会跑过去把它们扔到洗碗机里。”

“我就像酒吧里的掠食者一样,来这里的每个客人都喝醉了。他们在付钱时,有时一张纸币会随着掉在地上。我就拿着拖把扫到角落。这样我的口袋里就多了10美元。有时会是20美元,我们会像秃鹫一样一起搜刮。我还记得在晚上结束的时候,我是那个卷起小便池垫子的人,戴着大厚手套,那真是太可怕了。但酒吧打工的经历给了我一个非常好的视角——如果你不全身心的投入到斯诺克当中,这就是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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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不久,2003年7月罗伯逊在新西兰赢得了U21锦标赛冠军。在打零工九个月后,罗伯逊在另外两位年轻的澳大利亚小伙伴的陪伴下再次回到英国。迎接他的是大师赛资格赛,而艰难闯过资格赛的罗伯逊将在温布利竞技场首轮面对吉米·怀特。

“我还不习惯面对大量的现场观众,我当时就像一只惶恐不安的兔子。这感觉就像斗兽场,你面对的是像吉米这样的角斗士。当他出场时,我的骨头都在战栗。中场休息时,比分是2:2平,但他实在是太出色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我从领救济金的酒吧帮工到成为吉米·怀特的对手,这感觉真的是太神奇了。”

结果当天晚上,一切都神奇都被可笑的意外打破。罗伯逊和当时也很年轻的职业球员马特·塞尔特在驾车返回剑桥的路上没油了,罗伯逊最后不得不把车推到加油站。生活仍然在不断地毒打着年轻的罗伯逊。

“我记得在资格赛第一轮和特里·墨菲比赛。胜者得到1500英镑,输者没有一分奖金。马特说‘如果你输了,我给你50英镑,但如果你赢了,你必须给我100英镑’,我想‘50英镑可以支付我几个星期的食物',所以最后我同意了。当我赢了之后,我不得不给他100英镑,但我不介意,因为我还是赢了1400英镑,这可以支付那所房子两个月的租金。”

正如罗伯逊所描述的,他初到剑桥时所住的那座“非常超现实主义的房子”其实是在一个工业区的停车场中间。旁边唯一的建筑是他们打球的斯诺克俱乐部。他们拉着窗帘看电视,人们开着车过来。他们看着里面说:“那里居然有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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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罗伯逊在世锦赛决赛中击败格雷姆·多特,成为英国和爱尔兰以外第二位赢得世界冠军的非英选手。从那时起,他逐渐声名鹊起,直到现在他被公认为斯诺克历史上最有天赋和最具侵略性的球员之一。罗伯逊的经历激励了许多海外球员,但他本人对斯诺克运动中存在的诸多偏见有着清醒的认知。

“很多英国球员不理解海外球员有多困难。他们就是不明白,也不试图去了解。他们对这些故事不感兴趣。就像丁俊晖从中国来,他甚至一句英语都不会说,但你看看他的成就。我总是发现,巡回赛由英国球员主导,他们会不断嘲笑来自其他斯诺克不受欢迎国家的海外球员,这真的很可悲。他们会在抽签中看到他们然后说‘哦,太好了,他是我的首轮对手’。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想‘你真的要这么残忍吗?这家伙正在努力做到最好,而他却没有那么大的特权。’”

“这让我至今都很恼火,因为很多英国球员仍然有这种态度。只是在过去的15年里,我和其他一些人让斯诺克变得更加国际化(而让这些声音小了许多)。”

尽管有不少刻薄的英国球员,但也会有很多更慷慨的英国球员,比如罗尼·奥沙利文。尽管他经常和罗伯逊比赛并输给他,但奥沙利文和罗伯逊是有一份真挚的友情在。罗伯逊的妻子米勒多年来一直饱受严重的焦虑症和抑郁症困扰,而奥沙利文是罗伯逊感到最无助的时候第一个求助的球员。

“罗尼经历过抑郁症,所以他真的很了不起,是他让我们与擅长处理心理问题的从业者取得联系。那是我们走出那个黑暗时期的开始。”那三年间,随着罗伯逊一直试图独自守着秘密来应对米勒的疾病,而他的世界排名一度跌出前16名。

“那时我们非常孤独的,因为她的家人在挪威,我的家人在澳大利亚,我们都是自己一个人。这对我的成绩有很大影响,我做的最糟糕的事情是试图继续打球,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米勒在家里需要我,我记得我甚至下意识地通过被打败而退出比赛。当我看了泰森·弗瑞在2018年推出关于他患有抑郁症的纪录片时,这令我非常惊讶。听他说话就像听米勒说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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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否像弗瑞一样,也有自杀的感觉?“绝对有可能,我记得很多时候我都不得不呆在家里。那是你不能想象的艰难,是你能体验过最可怕的经历。尽管几乎没有练球,但我仍然赢下了一个冠军。米勒会说‘你不能连续错过三或四场比赛’,所以我才回去参赛。这对我们的儿子来说也很艰难。但我尽可能地做好了父亲的角色,帮他渡过难关。回顾那段时间,实际上根本没有对亚历山大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在孕有女儿佩内洛普的时候,是我们糟糕局面的一大转折,这加速了米勒康复的进程。”

罗伯逊在解释米勒恢复得有多好时自豪地笑了,“她在剑桥大学拿到了犯罪学的一级硕士学位,她的表现令人难以置信的出色。要做到这一点,并以她的方式抚养我们的女儿,这足以显示出她的坚韧。我受到她的启发,在我赢得大师赛后,看着我们一家人的照片,我为她这个人感到更加自豪,她是一个能力超群的母亲,也是最我的最大助力。在经历第一次因新冠疫情而封锁时我的情绪不太好,是她设法把我父亲从澳大利亚接过来看我,这给了我很大的鼓舞。”

在过去的三年的世锦赛中,罗伯逊分别输给了约翰·希金斯、马克·塞尔比和凯伦·威尔逊这些磨人的克鲁斯堡专家。踌躇满志的罗伯逊相信他在今年可以克服过往的历史阴影,向着更好的成绩迈进。

“我在四分之一决赛中出了问题,在那里我让一些小事悄悄地影响了我的心理。克鲁斯堡的空间比较狭窄,有两张球桌,有隔板和还有摄像机。只有当你进入半决赛时,才只有一张桌子。整个空间打开了,我可以自由发挥。因此,当在克鲁斯堡打四分之一决赛时,我已经远离了我最自然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比赛状态。我会输给那些非常善于放慢节奏和消除比赛刺激的球员。我离开时总是在想‘为什么我不更有侵略性?’这是我今年要真正尝试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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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罗伯逊进入半决赛,他的潜在对手是同处下半区的奥沙利文。罗伯逊在本月的巡回锦标赛半决赛中以10:9击败过奥沙利文,对此他说:“(我和奥沙利文的比赛)可能是你能看到的最精彩的斯诺克比赛。我一开始就打出了一杆破百,然后他打了三杆破百以4:1领先。我本来可以就此被打败了,但我有一个如此出色的赛季,我仍然有那种韧性和信心。我不断地进攻,将比分拉回到4:4。我记得我去了停车场,他和他的朋友在外面。罗尼当时说‘你没事吧?’我回答说‘没问题。真是一场伟大的比赛,伙计’,他说‘是的,是的。’我们都很兴奋,一路走回来。当你和罗尼比赛时,总是有一些特别的东西。”

无论他是否会与奥沙利文在半决赛相遇亦或是赢得第二个世界冠军,以巩固他的名望,罗伯逊都会很高兴。他说:“我现在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观。困难或可怕的事情能转化成积极的方式影响到你,这很令人惊讶。你可以利用它们,并意识到你是多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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